从总体上说,查士丁尼执政初期的拜占庭帝国处于国力中兴的一个顶峰。这一时期股票配资利息怎么算,作为统治者,查士丁尼有效地利用了他的前任们所积累的资源,并将其成功在自己执政时期完成变现,使拜占庭帝国无论从国家实力还是国际地位层面,都较此前有了极大提升。
首先,在政治上,查士丁尼通过在位期间不断对帝国律法的更迭改进,进一步巩固了自己专制皇帝的无上权威,同时也完善了国家的统治秩序,使国家政权得到了稳固。对于律法的建设自查士丁尼登基伊始便已开始,“在528年2月13日时,他(查士丁尼)任命了一个委员会编著一部全新的帝国律法,来替换格里高利(Gregorian)、赫莫杰尼安(Hermogenian)以及狄奥多西的律法以及其后的各项法律。”
这部于529年完成的新律法被后世称作《查士丁尼法典》(CodexJustinianeus),尽管它只是对前朝统治者及法学家所推出的敕令、律法中相互矛盾、疏漏且不适用现况的内容进行了梳理和修订,并未在根本意义上另立新法。其次,在经济上,查士丁尼一方面充分利用阿纳斯塔修斯一世所遗留下来的庞大国库财产广兴建设,充实内需。
展开剩余88%另一方面又启用如卡帕多西亚的约翰(JohnTheCappadocian)这样善于搜刮民脂民膏的酷吏为他进一步敛财,为自己庞大的开销提供来源。阿纳斯塔修斯一世为他的后继者留下了32万磅黄金的国库遗产,查士丁尼则将这些财富作为了他继位伊始对国内经济建设的启动资金,“在无数的城镇,他(查士丁尼)修复了水渠、浴场以及其他公共建筑……而在526-529年间一系列灾难性的地震摧毁了许多重要城市(其中特别是安条克)之后,查士丁尼又承担了重建它们的任务。”
除通过兴办工程开拓国内建设外,查士丁尼也同步寻求着经济方面的改革。在这一方面,查士丁尼重用卡帕多西亚的约翰为国家制定了一系列全新的经济政策,“查士丁尼在行政方面的改革主要受到了卡帕多西亚的约翰的影响。”通过改革,查士丁尼废除了在当时颇为流行的行省包税人制度,同时加大对等级税的征收,取消了贵族地主原先享有的免税权,还对教会地产进行了严格的限制。
他也尝试对帝国境内的腐败加以规制,“公元530年,查士丁尼指派公共事务管理官员来监察地方花销,以及本地高官或主教手中的账目。”为了进一步清扫腐败,他其后又派出钦差会计来监管地方经济活动,并且规定派出的会计应直接听命于皇帝。如此一来,凭借着阿纳斯塔修斯的遗产以及革新的经济制度,查士丁尼执政初期的拜占庭帝国延续了自阿纳斯塔修斯一世以来良好的经济状况。
最后,在军事上,查士丁尼执政初期进一步扩充了阿纳斯塔修斯一世建设下那支强大的拜占庭常备军,将其进一步打造为了帮助自己发动军事行动的可靠工具。查士丁尼治下,拜占庭帝国军队在职能上较前朝有了更进一步的细化。这一时期,查士丁尼在原先存在的野战军(
Comitatenses
)、边防军(
Limitanei
)基础上,又增添了联合军(
foederari
),并结合来自于盟友的同盟军(
Allies
)以及来自于将领私有的家兵军(
bucellarii
),构成了分工明确的五大军种。
每个军种在成分构成以及作战领域上都各有差异,亦相互配合,如野战军的兵员主要来自“色雷斯、伊苏里亚等帝国高地居民”;联合军则“招募自志愿为帝国服务的蛮族人,依罗马军制组织并由罗马将官统领,他们是野战部队的最强战力,全部由骑兵所构成。”在新军制的组织下,查士丁尼对阿纳斯塔修斯所遗留下来的军队进一步实现了扩充,“军队规模由阿纳斯塔修斯朝末期的27万余人增长至34万余人。”
综上所述,政治上的稳固、经济上的盈余以及军事上的增强构成了查士丁尼执政初期“中兴盛世”的可观局面,客观上为其制定国家的内外方针,以及本文所讨论的对波斯策略实现了必要的物质基础。而作为专制皇朝的统治者,查士丁尼个人在统治上所追求的目标,则形成了其制定对波斯策略时的主观动因。
策略动因:查士丁尼本人的统治目标查士丁尼一世原名弗拉维乌斯·伯多禄·塞巴提乌斯(FlaviusPetrusSabbatius),他在482-483年左右出生于达尔达尼亚行省(Dardania)贝德里亚堡(Bederiana)附近村庄的一个农民家庭。达尔达尼亚所在的伊利里亚地区属于罗马帝国多瑙河防线组成部分,本地民风剽悍,三世纪危机时,便有诸如奥勒良(Aurelianus,270-275年在位)等一批出身伊利里亚的军人皇帝相继上台。
可以说,参军入伍也是查士丁尼家族迈向显贵的砖石,因为查士丁尼的舅父查士丁即是行伍出身。518年,正是凭借担任禁军统领(
Comesexcubitorum
)这一机要军职,查士丁才在获得大多数政治势力的支持后登上皇位,为查士丁尼执掌国家打下了必要的基础。查士丁一世是合格的士兵,然而却不善政事,正因如此,他在很大程度上要仰仗自己的外甥查士丁尼。他还未称帝前,就早早把查士丁尼接到身边培养,“伯多禄(查士丁尼)得到了查士丁视若己出的教养……那些金钱所能购买、君士坦丁堡所能生产之物……皆对其意志和秉性加以塑造。”
正因如此,不同于其目不识丁的舅父,查士丁尼本人在青年时代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本人最喜欢的是法学、兵法和神学,对拉丁语和希腊语也有很深的造诣。”可以说,查士丁执政的9年,查士丁尼便已是拜占庭帝国的主要决策者,“他早已承担起帮助其舅舅查士丁一世制定帝国政策的责任。”正因为良好的个人素质以及丰富的执政经验,从个人角度上来说,作为统治者的查士丁尼有着明确的统治目标。
其一,为宗教上实现统一的理想。如前文所述,查士丁尼本人在青年时代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其中他本人则对神学尤感兴趣,“他精通《圣经》,热衷于参加宗教讨论,并写了许多宗教赞美诗。”正因如此,查士丁尼具备了参与当时在帝国境内乐此不疲的宗教争论的学识基础,同时,他也愿意动用自己作为皇帝的权力置身其中:他一方面积极打击帝国境内尚存的异教(即古典时代流传下来的传统多神教信仰)信仰,于529年将被视作异教信仰中心的雅典学院悍然关闭,在拜占庭帝国境内给予了古老的宗教最后一击。
另一方面,他又不厌其烦地对基督教事务加以干预,从镇压国内的一性派势力,到颁发敕令亲自裁决基督教派内部的信经,均有这位皇帝的身影。可以说,他将基督教领袖们视作自己的臣仆,“他指导教会事务如同指导国家事务一样……在信仰问题和宗教崇拜礼仪方面,最终的决定也要由他做出。”瓦西列夫和奥斯特洛格尔斯基均认为,查士丁尼是皇权干涉教权的“皇帝-教权主(Caesaropapism)”的典型代表,或可说,这位皇帝梦想的便是在帝国境内建立信仰上绝对的统一,“一个国家、一部法典、一个教会——这就是查士丁尼全部政治生涯中的简明信条。”
其二,为政治上普世同治的理想。自奥古斯都建立罗马帝政以来,疆域广阔的环地中海地区便被视作罗马帝国的固有领土,从统治阶级到平民大众,地中海沿岸的居民对统一的罗马国家拥有着较高的认同感。即便是在西部帝国政权实际上已被消灭的5世纪,罗马帝国统治的普世性也仍然存在着。
那些遗留在已经退居至君士坦丁堡的罗马-拜占庭皇帝管辖外的人民也依旧奉其为正硕,甚至连夺占西地中海领土的日耳曼国王们亦不敢妄自僭越,仅能以皇帝的藩臣名号对自己的领土加以统治,“即便西部已经形成了日耳曼征服的局面,罗马皇帝仍然被视为罗马帝国和基督教世界的头领。”
对于出身伊利里亚这个拉丁化程度较高的边境地区的查士丁尼来说,相较于以使用希腊语为主的东部,作为拉丁文化发源地的西部或可说更是其所认同的家园,“作为一个出身伊利里亚、以拉丁语为其母语的人,他(查士丁尼)迫切地想要重振罗马所失去的荣耀。”
正如其本人所宣称的那样,“我们坚信,承蒙上帝之洪福,我们将再度统治那些四海之界间曾属于罗马的先人、却因他们的疏忽而沦丧的领土。”分析至此,我们可以将查士丁尼的统治目标加以概括:在宗教上,他要建立信奉正统基督教义的基督教国家;在政治上,则要恢复对罗马帝国旧日疆域的统治,建立君士坦丁堡朝廷普世同治的大帝国。
而这一时期,西地中海的情况刚好与查士丁尼的目标相冲突:在政治上,西罗马帝国政权已然覆灭,下辖领土则被日耳曼诸国所瓜分,尽管日耳曼诸王名义上仍奉拜占庭皇帝为宗主,但实则各自为政、与独立国家无异;在宗教上,割据北非、意大利以及伊比利亚的汪达尔人、东哥特人以及西哥特人均信奉被正统基督教义视作异端的阿里乌斯教派,较为激进的汪达尔人甚至对北非的正教信众以迫害。
如此一来,出兵西方,用武力消灭信奉异端且“窃据罗马领土”的诸日耳曼王国,便成为了查士丁尼的“应行之义”。查士丁尼决议对西方动武一度受到了朝臣的反对,如卡帕多西亚的约翰就曾在查士丁尼着手出兵汪达尔时便曾建言反对,“即便陛下战胜了敌人也无法据有利比亚(汪达尔人),因为西西里和意大利都在他人(指哥特人)手中……总之,陛下恐难以取胜。”
然而,最终朝臣中主战的声调促使查士丁尼本人坚定了向西发动进攻的宏观决策,“一位来自东方的主教来到皇帝跟前,声称自己梦见了上帝,后者催促皇帝前去保护利比亚的基督徒,使其摆脱受迫害之苦……皇帝听后不再犹豫,立即召集军队和船只,准备武器和供给。”此后30余年间帝国向西发起进攻的宏大攻势,就此拉开了序幕。
而若欲出兵西方,则必先稳固东方,使东部诸省作为支撑在西方行动的根据地。基于查士丁尼的统治目标,取守势、维和平可说是其制定对波斯策略时的出发点,确保帝国在东方的利益股票配资利息怎么算,则是制定策略时的主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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